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。
照理说,我应该已经死了才对,可为什么现在却躺在家里的炕上,而且还是十年前就拆迁了的老房子。
腊亮的木头梳妆台,木框架单层玻璃的窗户,全都是我童年记忆里的东西,将来炕边上这个梳妆台还会换成电脑桌,我以前经常在炕上趴着玩电脑。
炕对面的电视柜上还摆放着那台显像管电视,连遥控器都没有的那种,换台必须要下炕走过去按屏幕旁边的按钮。
后来家里换大彩电了,就把这台古董搬到了隔壁侧卧,那是我老姐的房间,但那段时间老姐她在外面上住宿学校,家里基本没人看这台电视,所以就放在那里吃了好几年灰。
可为什么现在它会出现在主卧?
不对,更重要的问题应该是,为什么这栋房子还在?我亲眼看见它变成一堆废墟,最后整个村子都被推平,取而代之的是一间间厂房。
难道是什么整人节目,趁我睡着后把我偷偷运到某个精心布置好的影棚,然后拍摄我醒来后的反应给观众们看?
不可能!
知道这老房子布局的只有我的父母和姐姐,他们都是很传统的人,不可能配合外人捉弄自己的儿子。
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
我掀开被子,从炕上坐起来,手往旁边一放,突然摸到个软乎乎的东西,扭头一看才发现被子下面居然藏着一个不丁点的小婴儿。
“呜呜……”
小婴儿本来在睡觉,像是感觉到身上的被子没了,抖了一下缩起身,握紧的小拳头收在胸前。
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孩子?
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孩子,突然觉得他有点眼熟,于是伸出手想要戳戳那孩子的脸蛋,可是刚一伸手就发现问题不对,这只手怎么那么小!?
不仅小,而且又嫩又白!甚至还有点肥嘟嘟的,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手!
可是……它是长在我身上的,而且能随着我的想法活动,就像我自己的手一样……或者说,它好像就是我的手?
等等,不只是手,我全身怎么都变小了?
我把自己从上到下摸了个遍,发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——我变成了一个婴儿,而且还是个女婴!
突然回到了童年的家里,还变成了个小娃娃,这么匪夷所思的事肯定不是整人节目能够搞出来的,唯一的解释就是,我重生了,重生到了二十年前,村子还没有拆迁的时候。
只是这个性别不知道为什么出了点差错,我反复确认了好多遍,最终不得不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,本该在的东西确实是消失了,而且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。
我这个人的接受能力是比较强的,可再怎么强也没法接受自己变性啊,如果光是重生的话,那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崩溃,而是乐呵呵地享受第二次的人生。
但即便如此,我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就放弃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,天知道还有没有再次重生的机会。
既然我重生到了自己家以前的老房子,那么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呢?
想着这个问题,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到了旁边的婴儿身上,他看起来跟现在的我差不多大,一岁不到的样子,因为裹着尿布所以看不出性别,但我的心里面已经有了个答案——他是男孩。
之所以我这么肯定,是因为我不止一次在家里的老相册里看到过他,这天底下估计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他了。
毕竟……他就是我,孔祥。
为了确认,我还掀开了他的上衣,亲眼看到了他腰上的胎记,独一无二的五边形,这是能证明他身份的铁证。
这么荒唐的事,带给我的冲击反而没有刚才我发现自己变成女孩来的大,其实在我意识到自己以另一个人的身份重生的时候,就已经想到了会与原本的自己相遇,如今这相遇虽然来得快了些,但对我而言也没那么难以接受。
说实话,我对自己原来的人生没有什么留恋,就算我离开了,家里也还有姐姐能照顾父母,还有一些家庭原因,情况比较复杂,所以我不太愿提起,但以后肯定都会发生在孔祥身上。
……既然孔祥在这里了,那现在的我又是谁呢?
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能,那就是我的表妹,她跟我同龄,是我大舅的女儿,而且和我是在同一所医院出生的。
我重生成了自己的表妹?
那岂不是说,我占据了自己妹妹的身体,夺走了属于她的人生?
一股负罪感瞬间从我心底里弥漫出来,现在我只希望能来一个人告诉我,我到底是谁,否则我肯定会被这浓浓的愧疚给压垮。
就在这时,炕上的小孔祥突然嚎啕大哭起来,他身上的被子让我拽开,衣服也被我掀起来看胎记,几阵穿堂风吹过,把小家伙冻得瑟瑟发抖,睁开眼一看发现妈妈不在身边,当场就哭了起来。
现在虽然是六月份已经入夏,但屋外正下着连绵雨,阴风一阵一阵,平房的单层玻璃根本挡不住风。
我和孔祥现在所在的这房间是东厢房,也是主卧,东西各有一道门,分别连着走廊和厨房,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两道门都是开着的,穿堂风一阵接着一阵。
孔祥哭声嗷嗷的,吵得我耳膜都疼了,我急忙把他的衣服拉上,再把被子给他盖上。
然而小孩子哭起来,哪里有这么简单能止得住的,他现在哭的原因已经不是因为冷了,而是因为妈妈不在,他缺乏安全感。
我无可奈何地捂住耳朵,可看到“自己”哭得惨不忍睹,心里面顿时一阵不是滋味,他要是一直这样哭下去,哭出问题了怎么办?
虽然现在我重生了,可不管怎么说这身体也有我的一份,要是被他哭坏了,万一哪天我变回去了,那岂不是平白无故倒了霉?
不能再让他这么哭下去了。
我前世是个纯纯的单身狗,没有半点照顾小孩子的经验,但是现在哭着的不是别人,而是“我”。
我还能搞不定我自己吗?
没有任何犹豫,我直接钻到被窝里,爬到小孔祥身边,张开手抱住他。
他感觉到我的动作,哭声顿住,居然反客为主,手往这边扒拉了两下,然后翻身一下子抱住我,两条腿也夹住我,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样挂在我身上,最后哭声完全停歇。
不愧是我(双关)。
这种情况在我的预料之中,我小时候睡觉时就喜欢抱着个什么东西,不然就睡不着觉,这个习惯到成年后都没改过来。
后来我听说这是缺乏安全感的体现,尽管我不愿意承认,但这个说法大概是真的。
虽然我动弹不得了,但是能止住孔祥恼人的哭声还是让我松了口气,至少不用担心我的耳膜和“我”的喉咙了。
然而我刚放下心来,就听到外面响起匆忙的脚步声,我急忙从被窝里探出头,看到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。
“怎么了这是,才接个人的工夫就闹腾起来了。”
说话的是走在前面的女人,也是我熟悉无比的母亲,她比我印象中年轻了很多很多,脸上只有隐约可见的几条皱纹,今年还没到四十岁的她仍充满了少妇的成熟风韵。
我条件反射地想叫她一声妈,可开口却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声,我的舌头还不是很利索。
这时我才意识到,这个原本被我叫做母亲的人,现在已经是别人的母亲了。
想到这里,我的心里只觉得异常不是滋味,再看向抱着我的孔祥的眼神里,不由多了些埋怨和嫉妒。
跟在母亲身后进来的,同样是一个貌美的少妇,只不过她看上去比我母亲年轻一些,少了一丝成熟的气质。
进门后她的视线首先在我身上停了几秒,然后才看向孔祥,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似的,说道:“这不是都好好的躺在炕上吗,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,吓死我了。”
母亲也是差不多的神情,她疑惑地看了看我们俩,道:“怪了,我刚刚是听见哭声了啊。”
说罢,她坐上炕又凑近看了看我们,瞅见孔祥眼角的泪痕,还有我们现在奇葩的姿势,立刻像是看穿了一切,露出了笑容。
“悠悠真棒,知道看着弟弟。”
“咿?”
我眨眨眼睛,像是听不懂一样无辜地望着她,这并不是我装出来的,实际上对于她的话我确实是有点没搞明白。
悠悠是谁?
孔祥是我的弟弟?
首先可以确定的是,我并不认识跟在母亲后面走进来的那个少妇,记忆里也没有一个叫做悠悠的同龄女孩。
少妇也没搞清楚怎么回事,看了眼墙上的钟表,说道:“翠华姐,我家里还有点事,就先领着悠悠回去了,明天抓周的时候再来找你。”
“那行,那我先准备准备东西,得给你家闺女弄把没开刃的剪子,还有锅铲和米斗……”
“不用弄那么繁琐,随便拿个什么意思意思就行了。”
“那怎么行,这可是我干女儿的抓周仪式,肯定要准备完全喽!那金元宝和大玉印都是找道士开过光的,等明天让悠悠跟我家浩然一块抓,指定准!”
“那好吧,明天就麻烦你了,翠华姐。”
两人寒暄了两句,少妇过来把我抱起来,就告别离开了,这个时候我才从她们俩的对话中梳理出自己的身份,原来我不是重生到了自己的表妹身上,而是变成了凭空冒出来的“干女儿”。
也就是说,我跟“我”之间的关系清清白白,甚至可以说是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!
我是我的青梅竹马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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